1971年,「功夫巨星」李小龍主演的電影《唐山大兄》上映,在一個臺風天,一個母親領著兒子走進電影院。
銀幕上的李小龍身手利落,懲惡揚善,坐在后排的小男孩看得淚流滿面。
那個母親就是凌寶兒,那個小男孩叫周星馳,那一年他9歲。
34年后,凌寶兒正在荷蘭旅游,當她走出酒店,抬頭就看到對面高樓上的巨型電影海報,海報上,她的兒子做出了李小龍一樣的動作。
那一刻,她哭得像個孩子。
凌寶兒知道,為了向偶像李小龍致敬,周星馳準備了三十多年。
終于,他拍出了至今仍難以被超越的影片——《功夫》。
一、即興發揮的臺詞
在一次頒獎典禮上,站在臺上的馮小剛講起了他和周星馳的一個段子,兩人當時在杭州吃飯,席間閑聊。
馮小剛:「你是實力派演員。」
周星馳:「你意思是我長得很難看嗎?」
馮小剛:「那你是偶像派演員。」
周星馳:「你意思是我沒有演技嗎?」
馮小剛無奈:「那你到底是什麼呢?」
周星馳:「我應該是兩個偶像派,加一個實力派。」
現實中的周星馳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無趣,馮小剛用這樣的段子來打趣,可見當年兩人關系屬實不錯。
或許正是因為此,周星馳在拍《功夫》時,給馮小剛打電話:「有一個角色,要不要來客串?」
于是在影片開頭,我們就見到了馮小剛飾演的鱷魚幫老大。
周星馳拍戲向來嚴格,在拍攝《少林足球》時,「大師兄」黃一山那個啤酒瓶爆頭場景,拍了好幾遍,最后黃一山都暈厥過去。
在《功夫》中,馮小剛雖然只有幾分鐘戲份,但有些鏡頭還是拍了十幾遍。
就在第11遍拍攝時,馮小剛嘴一禿嚕:看什麼看,沒見過這麼帥的導演?(臺詞是「這麼帥的老大」)。
就這樣一句話,讓現場工作人員哄堂大笑,有了這樣一個開頭,很有表演天分的馮小剛就徹底放飛自我。
拍到他帶著小蜜走出警局,看到對面的「星輝影院」時,馮小剛即興發揮,加了一句臺詞:
「我做什麼生意都不會做電影,星期天電影院連一個人都沒有」!
這樣一句臺詞中的「現掛」,周星馳并沒有剪掉,而是留了下來,這也成了影史上的經典。
后來,周星馳電影《長江七號》上映時,又邀請馮小剛幫忙宣傳,熱心的馮小剛又去了。
但是等到馮小剛的電影《唐山大地震》即將上映時,馮小剛希望周星馳能幫忙站臺,結果周星馳只回復了一句:「工作忙,沒時間。」
這叫什麼事!我需要的時候我鞍前馬后,等我需要了你就「工作忙」?
為這事兒,馮導很不高興,估計這也是周星馳朋友很少的原因吧——他根本不懂人情世故。
二、「你不能拿別人當狗」
不高興的不止馮小剛,還有洪金寶。
王晶在拍攝電影《大上海》時曾說,能受得起周潤發一跪的只有兩個人,一個是他的老爸王天林,一個是洪金寶。
可見洪金寶在影視圈中的影響力。
有一次在業內聚會上,洪金寶對周星馳調侃:
「星仔,叫大哥已經不能代表你現在的影壇地位了,叫‘星爺’才得啊!」
從此, 周星馳就被叫成「星爺」。
在拍攝《功夫》時,周星馳邀請洪金寶來擔任武術指導,結果在拍完「三大高手比武」的鏡頭后,洪金寶就離開了。
有人說,是因為在劇組,作為導演的周星馳想法多變,很多前一晚商量好的動作,到了第二天他就全部推翻,認為「這不是我想要的東西」。
向來做慣大哥的洪金寶哪里受得了這種氣,于是他憤而離開,而且再后來的采訪中,還曾表示,因為自己在影片拍攝時被蚊子咬了很多大包,自己回香港治療一個多周,結果周星馳就來電話:你不用來了。
為此,洪金寶曾斥責:「不可以只當自己是人,當別人是狗」。
后來周星馳只好邀請「第一武指」袁八爺前來「救場」,這才完成了后面情節的拍攝。
但最終,周星馳還是在影片最后的字幕上,留下了「武術指導:洪金寶」的字樣,并且將800萬片酬一分不少地付出。
再后來在采訪中,洪金寶表示,當時是因為自己被蚊子咬了,需要治療,這才讓周星馳找袁八爺幫忙。
這件事當時實情如何,已經不得而知,但或許正是因為周星馳對拍攝的嚴格要求,才能拍出這樣的經典吧。
三、「別扭的肥仔」和「流淚的啞巴」
在《功夫》中,林子聰飾演的「肥仔」總讓人感覺有點別扭,很多人都看出來了,如果這個角色讓吳孟達來演,一切或許會更順暢。
是的,這個角色,最初就是留給吳孟達的。
當時吳孟達已經答應出演,但因為一些原因,拍攝延期,而當時吳孟達還有其他片約,他對周星馳說:「對不起,星仔,我八月份的檔期早就簽給一部電視劇了,我不拍要賠錢的。」
于是,這個角色就換成了林子聰。
林子聰的表演也很出色,只是到底差了點什麼,畢竟,那個角色最初的名字,是叫「阿達」。
這就像在拍攝《喜劇之王》時,「便當哥」的角色本是萬梓良來出演,只是因為各種差錯,萬梓良拒絕了,最后換成吳孟達。
所以我們看到了周星馳電影中,「最兇」的那個吳孟達。
除了林子聰飾演的「肥仔」,《功夫》中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有黃圣依飾演的「啞女」,有人說,黃圣依演技最高的時刻就是啞女流下一滴淚。
有人說,這個「啞女」的角色是周星馳為了紀念曾經的摯愛羅慧娟。
當時,喜歡潛水的羅慧娟在潛水時耳朵受傷,聽力受損,于是周星馳將電影中的女主設置成了聾啞人。
當年周星馳還未成為「喜劇之王」,他和羅慧娟相戀,但因為他一心撲在電影上,冷落了羅慧娟,因此兩人最終分手。
很久以后,在柴靜的采訪中,柴靜問周星馳,如果能回到以前,他會做什麼?
周星馳回答,「就讓自己不要那麼忙了」。
那時候頭髮已經灰白的周星馳,或許也在后悔當初忙碌的自己,而他在《西游降魔篇》中,將主題曲《一生所愛》的歌詞修改了一句:
過去直到現在,愛還在。
愛還在,但斯人已逝。影片中啞女的淚讓人動容,或許就是因為其中,包含了太多思念。
四、另類的「楊過和小龍女」
在《功夫》中,周星馳邀請到了元華和元秋來出演「楊過」和「小龍女」。
這兩人,可是「七小福」中排名靠前的人物,元秋是影視圈中不多見的「她武行」,她也是可以為數不多敢指著成龍叫「大鼻子」的人。
當時,元秋陪著師妹元菊來試鏡,因為試鏡的人太多,抽著煙的元秋等急了大喊一聲:「還有完沒完」。
這句話剛好讓周星馳聽到,他眼前一亮:這不就是會「獅吼功」的包租婆本婆嘛。
當時的元秋已經息影多年,但在周星馳的幾次邀請下,她終于出山飾演了「包租婆」。
因為在電影中,用到了「楊過」「小龍女」的名字,周星馳找到金庸先生,一定要支付版權費。
金庸先生看完劇本之后,認為這個故事并沒有改編自己作品《神雕俠侶》,而只是使用了兩個名字,因此他并不打算收費。
最終,因為周星馳的較真,金庸收下了6萬的版權費,然后將這筆錢捐給了災區。
其實在電影中,周星馳將「楊過」「小龍女」的形象做了「無厘頭」的改造:原本的江湖俠侶,一個玉樹臨風,一個氣質絕俗,但到了《功夫》里,卻變成了一個是猥瑣邋遢、好色軟弱的包租公,一個是潑辣肥胖抽煙燙頭的包租婆。
這樣的改編非常符合周星馳一貫的做法。
讓你熟悉的人變成好玩又有深度的另一個存在,看似搞笑,又能讓人深入思考。
五、往事并不如風
王家衛在《一代宗師》中有一句臺詞:
念念不忘,必有回響。憑一口氣,點一盞燈,有燈就有人!
如今,《功夫》公映已經17年,這麼多年過去了,現在再來看這部影片,還是會讓人看著看著忍不住流淚。
或許,這正像是當年看李小龍電影的周星馳吧。
人事有代謝,往來成古今。
但光影在,傳承就在。
希望星爺能夠拍出更多優秀的作品,我們不希望欠你一張電影票,我們都想去看你的新電影。